陈欧在第二天就打电话给白依山,告诉了他这件事,两个人“同仇敌忾”的在那里说了好长时间。
陈欧说,“白依山,你不知道,阮清她去拍车窗,司机都看不下去,问她怎么了,可她妈妈,却一句话都没说。”
那时候,陈外婆家里的电话,还是座机电话,陈欧吃着西瓜,开了免提,所以,白依山说的每一句话,我都能听清楚。
与其说是他们两个在打电话,倒不如说我们四个在打电话。
楚离在一旁挑着西瓜籽,挑干净后,塞进我手里。
白依山说,“阮清,你特么的是傻了吗?她都不要你了,你还去找她干什么?”
我抿抿嘴,没有说话,只是麻木的把西瓜塞进嘴里。
他们都说我妈不要我了。
我知道,这是摆在大家面前的道理。
可我还是会难受。
楚离凑过来问,“还吃吗?”
“不吃了。”
吃什么,都是一个味道。
楚离拉着我的手,和陈欧说了一声,就带着我往外走。
夷水这个地方,到处都是树,深山老林这个词,在夷水同样适用。
夷水的山上有一条河,河边有很多被流水冲刷的圆润光滑的大石头,夏日里的树木,绿意盎然,树叶把阳光分割成无数个碎片,再洒落下来,便不再炎热。
河水很凉,脚放进去的时候,能瞬间驱散夏季的热意。
楚离在小卖部里买了糖,撕开糖纸后,塞进我嘴里。
我说,“楚离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他说,“没有为什么,我只是想对你好。”
我抬起脚,溅起不少水花。
“你撒谎。你明明是因为,那时候我陪在你身边,你才会对我这么好。”
“以前是,现在不是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骗我。”河里游过一条小鱼,我去碰它,它就吓得跑了很远很远。
“阮阮。”楚离帮我理了理头发。
我笑着说,“楚离,你不要对我这么好,不然哪天,你不想对我好了,或者你离开了,我又会难过好久好久。”
“我不会离开你的,也会永远对你好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我眯着眼睛笑,笑着笑着,就哭了。
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哭了。
我们都在长大,速度快到我们自己都意想不到,我们长大成什么样子,我们自己也都不知道。
书上说,人最后会成长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,我想,大概我也是这样的。
我说了不要哭,无数次告诉自己,不要再怀念从前,可我还是忍不住。
我把过去埋在最深最深的地方,可是,在某个不经意间,塔还是会被人挖出来,然后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。
我好难过啊。
难过的趴在楚离怀里大哭一场。
我哭着说,“楚离,她不要我了。”
她是真的不要我了。
以前,我还能骗自己说,她只是因为身不由己。
可现在,我连骗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没有人能自欺欺人。
楚离说,“阮阮,别怕,她不要你,我要你。”
这大概是最不可信的一句话了。
可我那时还是信了。
我信他说的话,信他说会永远陪着我。
信到我很多年后,在疼的睡不着觉的夜里,还是会想起他说过的话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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